《君埋泉下泥销骨》金丹 20-22
- 原著向魔改
- 含光君×老祖羡
- 穷奇道截杀成功
- 终是那身玄衣倒下,颠簸世事变化无常
金丹 20
修复的莲湖颠覆了以前的模样,今日的月色挡住了光辉,荷塘夜色,今湖风吹过,粉荷亭亭,花摇叶颤,夜里的莲花沁香浓郁,花瓣翩跹影入窗,花瓣落在指尖,手指轻轻抚过,花瓣便又乘风而去,酒盏在桌上晃啊晃。
莲花坞主厅空空荡荡,六七个酒壶在地上滚啊滚,声音十分清晰。
主位上的少年宗主,一头秀发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绸,平日里的冷眉杏目在如此衬托下显得些许柔和,神态间略显几分醉意,他轻叹一口气,又拿了一壶酒,扯掉坛上的红绸,桌上有两杯,一杯放置在他对面,一杯放置在他面前,倒满杯中,面前杯中一饮而尽。
江澄手提起两壶酒,走到院中亭落,停到莲花湖边,抬眼便是一轮皎洁的明月,清风吹过,额前柔顺的发丝飘起,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度,深紫色瑰丽眼眸微微一挑泛起了红。
近几日忙于莲花坞重置之事,对他来说忙起来反而是好事,一旦忙起来便不会想太多,可没到夜深人静之时总会想到以前之事,白日里忙于族中事务,夜里也是如此饮酒,已有几日未合眼了,此刻他皱了皱眉,那个和他喝酒的不在了啊,提着酒的手渐渐攥紧了些。
半响他开口,近乎咬牙切齿道,“魏无羡,你混蛋!”
从小到大因为父母的关系让他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要变强,首先便是要超过魏无羡,对于魏无羡他嫉妒之心有、愤恨之心有、敬佩之心更有。
那时莲花坞破灭父母双亡他恨足了魏无羡,如果不是他强出头怎会遭遇如此祸事?可后来仔细想便是明显,就算没有魏无羡,莲花坞也避免不了。后来便是射日之征,又是魏无羡叛逃云梦江氏,可这都还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啊,又叫人如何能承受得住呢?
这段时间,他想起来小时候,以前每至年节,阿姐都会熬三天三夜的莲藕排骨汤,就把锅支在校场中央,还记得那天,一揭开锅盖,香气都能穿过百余里,整个云梦都能闻到。
第一二碗首要是他和魏无羡抢着撑到碗里的,而撑到碗里的莲藕排骨一样多,他和魏无羡从来都是先吃光自己碗里的排骨就抢对方的,当然很多时候都是魏无羡占上风,每当这个时候江澄都会冷哼一声道“滚,没出息”,而嘴欠不过魏无羡道“抢得到的才是本事”,于是最后两人打闹一番,然后被虞夫人拎到祠堂罚跪才收场……
江澄湿了眼眶,片刻又逼退了泪意,暗暗鄙视自己没出息,他豪饮一口酒,盯着面前的莲花发呆,魏无羡还能回来吗?他不知道。那日的情形如同噩梦一般,他原本只是借着找金子轩的由头跟着上的乱葬岗,原本他是想借着穷奇道魏无羡因救金子轩受伤而找个机会把这个惹祸精带回莲花坞的,谁曾想会发生这种事。
此刻江澄眸中血丝更甚,金子勋那样死了还真是便宜他了,还有金光善那个老匹夫更是心狠毒辣!
江澄按了按眉心,一脸疲惫之色,前几日蓝老先生派来门生取陈情,他是二话不说就给了,只是也不知道魏无羡现在蓝家怎么样了,想起这个江澄还是打了激灵,所说过了这么多天了,江澄还是想不通蓝忘机和魏无羡的关系,而且一想到蓝忘机那天的一番话他就听不下去,更想不下去,完全是……不能理解……
天渐渐晴了,那冉冉升起的橙黄色浑圆,还有那远方被渲染成金色的天空,一壶酒又见了底,江澄只觉得被光线照着头越发疼了。
回了卧房,江澄发现自己屋内的桌上多了碗莲藕排骨汤,他揉了揉眼睛,把酒坛扔到一边,汤还是热的,似乎是刚刚送来的,阿姐来过?他小口小口的喝着,又吃了几块排骨,果然没有那家伙和他抢排骨就是不习惯。身体被暖起来,醉意去了大半,头也不是很疼了,江澄躺着榻上,随手扯过被子打算眯一会儿。
江家祠堂。
一女子端跪在蒲团上,淡紫色的翠烟衫,水雾莲花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黛眉微微皱起,双手合十,面色更显担忧。
正是江厌离,自从那日以后她来祠堂的次数更为多了些,她不便于多次去云深打扰,只能如此祈福。
“阿姐。”
江厌离闻声转头,眉而舒展,温柔一笑,“阿澄”
头发被高高绾起,俊眉杏目,一脸傲然俊色,颇有家主风范,江澄掀起衣摆跪在江厌离旁,对着上方牌位嗑了几个头。
江澄站起来也扶起江厌离,他挠挠头,有些别扭道“阿姐,昨夜……”
江厌离弯眉一笑,摸摸他的头“头还疼吗?”
江澄摇摇头,江厌离道,“少喝些”说着又红了眼眶,“姐姐就你一个弟弟了”
一见江厌离红了眼,江澄急的不行“姐,别哭。”
江厌离点点头,丝帕抚过眼,笑道“好,去吃饭吧”
金丹 21
几日后
金麟台。芳菲殿。
金光瑶若有所思的打量手中的灵剑,正是魏无羡的佩剑随便,今日蓝曦臣来信说如今正是云梦江氏重建之时让他有所准备,金光瑶有些疑惑,按照以往二哥是不会插手他做事,如今这是?
想来也知道,魏无羡的事情使现在云梦江氏和兰陵金氏的关系今时不同往日,二哥提点他也没什么问题,而他也发现了自那日自己坦白后,蓝曦臣对他疏远了些。
不过让金光瑶猜对了,自那日起,蓝曦臣的确有过疏远他,毕竟受害的是自己弟弟的所爱之人,对于蓝忘机的何等想象,而如今魏无羡灵身的情况虽被蓝启仁暂时稳定,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更加上江家和金家的关系,蓝曦臣觉得金光瑶必会有所动作,但出发点是好坏就不得而知了,于是便以书信方式提点他,四大家族毕竟是四大家族。
而最重要的是,如果金光瑶在言语中可探出江澄与魏无羡失了的金丹的事便是更好,不过蓝曦臣并没有直言说罢了,毕竟此时非同小可,便只提了魏无羡佩剑应该交还,不过让蓝曦臣没有想到的是,随便已经自身封剑。
应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过,这就去后话了。
“敛芳尊。”门外传来声音。
金光瑶挑眉,“进来。”
进来的正是一少年,嘴里吃着糖,当看到金光瑶手里的剑道“你好端端的把夷陵老祖的佩剑拿出来做什么?”
金光瑶道,“送礼。”
少年挑眉,坐在他对面道“送礼?送谁?”
金光瑶笑道,“云梦江氏江宗主。”
少年一件'你没吃错药吧' 的表情道,“小矮子,虽说魏无羡的剑对咱们没用,但你还便宜给他?”
金光瑶道,“成美,你不懂。”
少年冷哼一声,“随便你,我走了”说着便往外走。
金光瑶道,“别穿金星雪浪袍。”
少年不耐烦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踢关上了门。
莲花坞。主厅。
经门生报敛芳尊到达莲花坞,江澄对这人没什么好印象,以前由于礼数倒是打过几分照面,只觉得此人圆滑世故令他不喜,如今出了魏无羡这事,江澄对这人无非是厌恶甚有,此时却亲自上门,可见现在江澄的脸有多臭。
坐在客位上的金光瑶却还是一脸笑意,主位上江澄的不待见表现在脸上,他倒是并没有觉得任何尴尬之处,只是笑而不语的饮着茶。
旁边的金子轩虽也是一脸淡定的喝着茶,实际但是一分不想待。
终于,江澄打破尴尬,直奔主题道“敛芳尊今日到我莲花坞可有什么要事?”
金光瑶笑道,“江宗主,在下想送你一份礼。”
江澄冷笑道“哦?什么礼能劳烦敛芳尊亲自来送?”
金光瑶微笑,一把灵剑慢慢浮现在手中。
金子轩惊,道“这是魏无羡的佩剑。”
江澄也看到了,是随便无疑。
见此,金光瑶继续道“没错,是魏公子的剑,我今日是物归原主。”
江澄冷笑“你们金宗主的战利品会赞同拱手让人?”
金光瑶把剑交给门生,道,“江宗主,对于魏公子的死我深感抱歉,不过既然是出于意外,又何谈战利品一说?”
江澄眉宇抽了抽,这位敛芳尊口腹蜜剑真的是名不虚传,他打量面前的灵剑并未有灵力的力量,可以说是一片死寂,不由得道,“这是怎么回事?”
金光瑶道,“想必江宗主也发现了,此剑如今自身封剑了,也就是说它拒绝魏公子以外的人触碰它。”
封剑了?
江澄从门生手里拿过来,但是握在手里的灵剑为何有种莫名的力量牵引着他,好像吸引要他拔出来一样。
金光瑶喝了口茶,见江澄模样,不由得随口说了句“不如江宗主试一下?”
江澄蹙了蹙眉,一手按着剑身,一手按着剑柄,微微用力,便轻松的拔了出来。
金光瑶大惊,手里的茶差点没拿住,“这?怎可能?”
江澄道,“敛芳尊莫不是诓江某。”
金光瑶站起,“此剑当真封剑了,不然我可当江宗主面试一下。”
江澄合剑,由旁边门生给金光瑶,便眼看着金光瑶如何有力也拔不出。
金光瑶见江澄神色,“江宗主如果不信,可让旁人试一试。”
金子轩接过,的确拔不出。
如果说金光瑶的举动江澄是有些不信,那金子轩也拔不出就有些……
旁边的门生接过,自然也是拔不出的。
金光瑶一挑眉,心中有个想法渐渐浮现出来,道“听闻江宗主曾失的金丹若抱山散人修复的。”
江澄不明白他怎么又提起这一茬,“不错。”
金光瑶继续道,“可是这佩剑是如何把江宗主认出魏公子的呢?”
此话一出,厅内近乎死寂。
金子轩猛地看向江澄,灵剑一但自动封剑便如同金光瑶所说拒绝任何人拔出,而此时此刻除了任何人,只有江澄拔出来了。
江澄脸色近乎震惊,矢口否认道“这不可能。”
金光瑶继续道,“我记得昔日温氏温情的药籍曾经提过剖丹。”
金子轩,“剖丹?”
金光瑶点头,“不错,就是说把一个人的丹剖出来给令一人。”
金子轩皱眉,“何等荒谬。”
没错,这种术法何等荒谬,谁愿意把自己的金丹剖出来给别人呢?
金光瑶见江澄神色,便不再说话了。
像是数九寒天坠入冰湖,冷意彻骨寒冷,江澄握着剑的手不住的颤抖,面色阴沉的骇人,一双眸子幽幽的泛着红,这时一向风度的江宗主竟然神色慌张的跑出去。
“江澄!”金子轩急忙又问道金光瑶,“这怎么回事”
金光瑶一脸茫然,“我也不知啊”
这真的是他不知。
金丹 22
莲花坞的校场上。
江澄失神的的坐在地上。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都拔不出来,就他能拔出来!!
他周身冰凉的靠在柱子上,脑海里一个一个画面让他头痛。
是了,他想起来了。
魏无羡刚回来时,他把随便扔给他,那人的苦笑他没看见,他一心想着报仇全然没有问过魏无羡那三个月是怎么过的,后来得知只被那人笑哈哈的胡乱遮掩过去,而自己还从未在意。
射日之征时期,他记得有一次去魏无羡的营帐,那时还未入冬而那人却添了火盆,他当时嘲笑他身子娇弱,而那人的神情他并未真正注意过。
江澄笑了,错的可以,荒唐离谱。
他还记得在一个冬日里魏无羡生病了,而那时物质药品更是缺乏,他一遍又一遍的让那人坚持一下,等灭了温狗,等灭了温狗。
可魏无羡始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顺着他,帮衬他,冲锋陷阵魏无羡是第一个,帮他收拾残局出谋划策的是魏无羡。
那时莲花坞出事,他全部埋怨在魏无羡身上,也是魏无羡一直全力担待着他。反而是他,满脑子只是报仇报仇,忽略了那人一次次将要倒下而又因为他坚持下去,看不见那人愈发细瘦的肩臂腰身。
可他呢?
他依然责怪魏无羡,不满魏无羡不再佩剑,说是丢了云梦江氏的脸面,不满魏无羡越来越弱的身子,越发病态的脸。所以他出言嘲讽,声如利剑,让魏无羡收敛瘦弱的模样,强迫他,在他面前变成强者,无所不能的魏无羡。
那时候魏无羡说什么也要护着温情等人,为此不惜离开云梦,他当时不能理解,骂魏无羡英雄病,甚至真的听信旁人谣言魏无羡和温狗串通一气,却原不想是这个缘故。
江澄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实际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对不起……魏无羡……对不起……”这位骄傲的少年宗主终于承受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最后还是金子轩找来江厌离把江澄带回房里。
“阿澄?”
见江澄醒了,江厌离赶紧上前,她眼圈红的微肿显然是哭过一场。
江澄从头至尾都是懵懵的,他低着头闷闷地,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姐,怎么办啊”
江厌离打湿布帕给江澄擦拭着脸,这几日江澄从来也没睡好过,如今又知道这件事,可谓是晴天霹雳,现在发了高热,整个人也迷迷糊糊的,金子轩也告诉了她方才之事,江厌离眼圈红得更红,眼里又流出泪来。
她的阿羡,从来都是一个好孩子,看似张狂却是格外懂事。这么多年,她能看出来他一直让着江澄。还记得小时候刚来到江家,就小心翼翼的,生怕给别人添麻烦。
她那日去云深不知处看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更是让她心疼的无法呼吸,他这是受了多少伤,受了多少委屈,为别人付出了多少。
她的阿羡,那个最爱笑的孩子,本该犹如他的名字一样无羡他人,喜乐一生的……
她的弟弟们都怎么了,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
江澄一下抱住她,嗓子竟一瞬间哑了“姐,我……”
江厌离拍着他的背,眼泪不住的流,声音颤抖地近乎崩溃,她闭了眼又睁开道,“阿澄,我们去看看阿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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